那些纸张上密密麻麻地打印着：救我救我救我救我——
卫南平汗毛倒竖。
或许是齿轮转动的速度太快，差分机发出危险的“吱吱呀呀”的声音，像是下一秒就要散架一般。
“快！快把它停下来！”
卫南平道：“它会把差分机弄坏！”
陈丹青闻言飞速地扳下了另一根操纵杆，飞转的齿轮慢慢地停了下来。
输入口的挡板被顶开，一沓命纸被吐了出来。
陈丹青取出命纸，交给卫南平：“你……这是个什么程序？”
卫南平将命纸妥善地收好，摇了摇头：“我也不清楚。”
救我？为什么是救我？
怎么救？
“我”是谁？
大热天里，他后颈一阵发凉。
归阳师兄……你究竟留了一个什么东西给我？
陈丹青将差分机打印出的一厚摞鬼画符和那几张“救我”归拢在一起：“这些东西怎么带出去？”
卫南平道：“给我吧。”
陈丹青看了看他来时的那个通风口：“你还从那里出去？带着这些东西还能过得去吗？”
“放心吧，别看外面狭窄，其实里面宽敞得很。”
卫南平心想，进了通风口我就穿墙回茅房，这些东西直接一把火烧了冲进下水道，神不知鬼不觉。
“行，你去吧，我收拾收拾也走了，上楼和我老师喝一杯。你上去之后也找个地方再玩两把，看着差不多了就回家。”
卫南平点了点头：“好。”
“真是古怪，‘救我’是什么意思……”
陈丹青自言自语。
卫南平拿着那些打印纸，钻进通风管道，穿墙回到茅房隔间，打了个响指，引来灵火，将纸张都烧成灰烬，倾倒进下水道里。
收拾好现场后，他打开了隔间的门，正对上了一张面色不善的脸。
“可以啊，小兄弟，蹲的时间够长的啊，我还以为你掉进去了呢。”
对方阴阳怪气地道。
卫南平抿了抿唇，自知理亏，低着头走了。
他原路回到了刘三郎的酒馆，敲了敲柜台：“我那杯酒还能再续么？”
刘三郎抬起头来，笑了：“我认得你，这样吧，再给你一杯。”
说着，从柜台后取出一尊三足的青铜酒爵，满满地斟了一杯清亮的酒液，递给卫南平。
卫南平捧着酒爵，找了个位置坐下，一抬头，正好看见陈丹青的老师正和一个矮个子的中年人勾肩搭背，喝得满面红光。
他抿了一小口酒，不多时，就见陈丹青背着她的粗布背包，手里拿着一沓纸张资料，一路小跑来到老师面前，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
她老师听了，哈哈大笑，拍着她的肩膀：“好，做得好！丹青，来，跟老师一起喝一杯！”
刘三郎及时地端上了一尊酒爵，陈丹青眉开眼笑地接过来，灌了一大口。
“玩两把再走……”
卫南平端着酒爵，从口袋里取出一枚筹码，在正对着酒馆柜台的空地上找到了一台老虎机。
就是你了。
他想。
他站在老虎机前，投入了一枚筹码，扳动把手，看着三个玻璃窗口内的图案飞速变换，最终停在了“龙、虎、蛇”上。
是一个特殊组合。老虎机会吐出筹码来。
但他等了半天，没有等来出币口“哗啦哗啦”掉出筹码的声音。
机器故障了？
卫南平本打算换一台机器，把手上剩下的四枚筹码都用光，却见出币口的挡板跳了一下，一张乳白色的卡片掉了出来。
他面带疑惑地拿起卡片，只见卡片的正面画了一个饕餮的图案，背面写着几行小字，大意是说，看见这张卡片时，您已经中了联机大奖，机器内的现存筹码不足以支付您的奖金，请您在原地等候，我们的荷官会尽快赶来与您接洽。
卫南平皱了皱眉。
联机大奖？
我的运气有这么好么？
不多时，就见一个穿着黑色紧身改良长衫的俊俏男子领着一队手拿不同乐器的人快步向他走来，脸上洋溢着喜悦的笑容，手里拿着一张和他一模一样的卡片。
卫南平有了一种不妙的预感。
俊俏男子也已经发现了他手里的卡片，笑容更加真心实意。
“恭喜您！”
他情真意切地拉住卫南平的手：“您是博乐坊开业四年以来第一个清空了联机奖池的客人！”
在他身后，手拿乐器的人一字排开，吹号子的吹号子，弹琵琶的弹琵琶，震耳欲聋的喜庆乐声在卫南平耳边炸响。
他艰难地开口：“你……我……我的奖金是多少？”
俊俏男子的笑容加深了：“您的奖金是博乐坊三天的流水，换算成黄金的话，大约有一百六十万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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