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的不就都是自己的，分的那么清楚做什么？”
徐进之端起面前的茶水抿了一口掩盖心中的波澜与刚才的失态，不无调侃地说着。
“不一样的！家族是家族，自己是自己，还是不大一样的。”
出乎意料，反驳他的却是一直看起来有些弱气的柳退思。
看来，面前的两位师妹都是大家族的子弟？
徐进之从言语间的蛛丝马迹默默推测起来。
作薇山外门每一届当中都有一些世家贵族、商贾大家送过来进修仙法的子弟，这一点作为土生土长的本地人，徐进之是心知肚明的。
只是没想到自己被不疑真人强制打破宅属性封印之后一开始接触的两个人居然都是有些家底的阶级敌人。
他以前是小家庭的独生子女，现在更是孑然一身，自然对山下的世俗大家族的组织结构没有什么实感，在心中想过就算，并不打算过多纠缠。
在经历刚才“一千枚九品灵石”这个话题之后，房间中的气氛便始终没有完全从震撼中恢复过来。
连一直好奇地打听着一些奇奇怪怪信息的柳退思也一副沉思的表情没有继续开口说话。
徐进之扫了一眼突然陷入古怪沉默氛围当中的两人，想了想也没有主动活跃气氛的意愿，自顾自盘膝闭目养神起来。
果然坐班什么的真讨厌啊……
明明什么事情都没有，却还要在枯坐在这里浪费时间。
他无聊地想着，不知道是在发呆还是沉思的柳退思突然像是想起什么一样轻呼一声，“啊！我该回去写功课和进行日常修炼了。”
少女慌乱地说着，倒也没有忘记此行的最初目的，从袖间的内衬暗袋中摸出两样小巧事物起身以半正式的姿态分别放到徐进之与李素君面前的小桌案上。
“都是些自己闲来亲手制作的小玩意儿，算是感谢两位专程抽空陪我下山采集凝神草的礼物。”
说完，柳退思便又挥了挥手算是告别，“那么，我就先走啦！”
李素君相当有主人风度地同样起身送行，“柳师姐不用这么客气，有空常来走动。”
见氛围至此，徐进之也只好扯出一个营业式的微笑，冲在门口巴巴看着自己的柳退思微微颔首聊表回应。
门扉滑动的细小动静响起，往外送了一程的李素君款款走回席间，收拾着残茶的同时温柔开口：“柳师姐真是个有教养的好孩子。”
……这是在指桑骂槐？
徐进之懒得同她计较，目光落到安静地躺在面前桌案上的细软物件。
一个……香囊？
黑色面料的纹理间绣着暗红色阳纹，从光泽来看应该是以某种珍奇妖兽的毛皮纺织而成，连用以点缀装饰的线条与布缎都精心排布，整体透着一股子全部都是由“高级护具材料”制作而成的奢靡气息。
看得出来缝制它的人应该相当心灵手巧。
徐进之想了想柳退思的形象，又把“心灵手巧”这个论断打上了一个问号。
他偷瞄了一眼李素君桌上，果然发现也是一个香囊，只不过颜色是与外门弟子制服主题色配套的淡蓝。
李素君收拾完茶具，坐回自己的位置，有些高兴地拿起那件作为谢礼的小物件，大致欣赏了片刻后将其递到鼻端，“应该是柳师姐自己配制的香料。”
徐进之闻言，也探手取过面前的香囊，触感温暖光滑，仿佛还带着少女尚未逸散的体温……
等一下，这个形容好像有点糟糕。
被自己咸湿油腻的想法恶心到了的徐进之当即在心中狠狠地甩了甩脑袋，轻嗅起那个香囊使用的香料。
随后，他便愣在当场。
“徐师兄能分辨出都有哪些材料吗？”李素君随口询问，“我大致只能认出其中两种，没想到柳师妹调香的手法这么高明！”
见徐进之没有说话，她又轻笑着调侃，“你该不会是一种都没有分辨出来吧？当然这也不怪你，毕竟徐师兄平日几乎没有机会接触到这种女孩子亲手准备的东西嘛！”
“……请别把我说的好像很可怜一样。”徐进之咧了咧嘴没有搭理对方发来的斗嘴申请。
他当然分辨的出来手中香囊当中盛放的香料品种。
倒不是因为不疑真人常年熏陶的功劳，而是送给他的这个香囊当中只有一种味道。
透过隐隐约约的少女体香，冰凉清新的气味分子不断刺激着他的鼻腔，将他无所事事的慵懒状态缓缓驱散。
里边装的是凝神草制品！
在闻到这股特殊的味道之后，徐进之就立刻认出了它的身份。经过一些简单的炼制加工，它最基本也是最主要的功效得以加强，十分容易识别。
可是，为什么呢？
徐进之不由得微微皱眉沉思。
“徐师兄，别怪我没有事先提醒你。”
李素君见他面色不对，当即出言劝诫：“这到底是柳师姐一番心意，哪怕你不喜欢也请不要表现的太过明显，那会伤了人家女孩子的心的！”
原来我为自己树立的狗直男形象已经这么深入人心了吗……
徐进之苦笑着想，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处理手中的这份谢礼。
这哪是谢礼啊……简直在某种程度上都算是隐约的告白了吧？
瞧着他面色古怪，李素君也不露痕迹地面色微变，“徐师叔，请恕我直言，如今男女之间互送香囊已经没有了‘定情’这种古老的意义了。
“所以还请您不要脑补什么少儿不宜的内容，那多少让人有些心理不适了。”
“请不要在奇怪的方面推己及人。”徐进之平复好心情，将香囊暂时放回桌上，冲李素君冷笑道：“这回还真不是我徐某人自我意识过剩。”
他指了指那个做工考究一眼便能看得出用心良苦的谢礼，“里边盛放的香料是凝神草精华。”
闻言，李素君把玩着香囊的青葱玉指猛地一紧，险些将它捏成皱巴巴的一团。
联想到昨天的事，她很容易就猜到了这件没有任何掩饰、简单到单纯的事件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从一开始柳退思寻求如意居的帮助下山采集凝神草的目的就是为了亲手制作一个香囊送给某人。
而不从库房换取这种最基本的材料也只是为了让整个礼物更加饱含心意。
唯一的意外就是，柳退思没有想到常年深居简出的某人会全程参与整个计划最后也是最关键的一步，并在其中发挥出了巨大的作用。
李素君摩挲着手中凝脂般舒滑的高级布料，语气古怪地开口：
“倒是我看走眼了。徐师兄，你可真是搅动腥风血雨的一把好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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