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师兄，虽然知道你有杀鸡儆猴省麻烦的意思，但直接革除那位刘师兄的仙籍，是不是太残忍了些？”
结束了今天的资格审核之后，在返回如意居的路上，抱着一叠资料的柳退思有些于心不忍地开口。
她心中清楚徐进之雷厉风行地处理了当时的波折是为了更好地开展接下来的工作。
——徐师兄虽然主持资格审核这等重大的活动稍显资格不足了些，但哪怕刨除了身份因素，他到底是如今这青苗峰所有弟子的师兄。
这一届竹院弟子们刚入门的时候他就通过了内门考核，如今更是披着嫡传弟子的皮在青苗峰留级了五年。
就算没亲眼见过，大多数人也都听说过山上有这么一号人。
何况前段时间常有传言在外门流传，说是他在山下受了些伤回山后就正式成了掌门仙人的关门弟子。
明摆着是作薇山年轻一辈中最快崛起的人。
在这等风头之下依旧有人顶风作案扫他面子，柳退思自然心中明白有很大一部分不服气是冲着坐在徐进之身后的李素君以及自己。
关于这一点，向来行事透着股怯弱气质的柳退思在徐进之身后坐牢的那段时间就大概想了个清楚。
——徐进之生来命好高坐主席也就罢了，你们两个四年级凭什么有资格决定竹院师兄的命运？
柳退思心中有此明悟，自然在归程向徐进之小心地说出询问。
“为了我们的感受这般脏羽毛，恐怕对徐师兄今后在门内的发展不利。”柳退思十分歉然地继续说。
哪知走在最外侧的徐进之闻言却瞥了她一眼，十分狗直男地反驳起来：“谁说我是为了你们的感受在脏羽毛？我这是公事公办！”
“公事公办懂吗？这件事的处理结果写在报告里交给长老院复核的时候也挑不出我的毛病。”他无所谓地说。
“我说过自己其实很记仇的。”
那场按部就班进行的审核，徐进之本人的态度大致可以称作没有态度。
对很多外门弟子而言，这场选拔考核或许命运攸关，再加上李素君颇为严阵以待，他最多也只能拿出公事公办的态度。
不能再多了。
倒不是说他对这场选拔、考核活动有什么偏见，单纯只是因为他知道以自己的身份在这种场合露面，多少会刺激到那些被选拔的小天才们。
所以，要是一切都进展顺利，那他自然乐意当个高居首位的看起来不那么吉祥的吉祥物。
但是如果有人捣乱，那么对不起，公事公办就是世上最严厉的态度。
“况且吧，谈什么在门中今后的发展，我需要什么发展？”他不以为然地摇头。
搞不好再呆几年我就提桶跑路了，难不成还打算要我发展起来接庆云仙人的衣钵？
实话实说，作薇山虽然是巴川正道魁首，在整个明曦国也是说话管用的超级势力，但徐进之总觉着这伙人浑身透着股怪异劲儿。
哪怕是朝夕相处的授业恩师不疑真人也一样。
或许到底还是因为得知自己是妖修的缘故，所以才对他们有种天生的防备？
想着想着，徐进之的思绪不免又开始不着边际地胡乱起来。
“终究只是就事论事罢了，徐师兄的做法合情合理，那位刘师兄也是咎由自取，谈不上残忍不残忍。”
一直若有所思的李素君淡淡开口，为这段小小的讨论做出总结性论调。
“接下来都是些整理文档的工作，徐师兄若是觉得厌烦，倒也可以先行离去便是。”她颇为贴心地提议。
“怎么说也是会社活动时间，这不大好吧？”徐进之假惺惺地客套了一句，旋即便狗直男地飞快转身往相反航向的飞舟等候平台走去。
“不过既然李师妹都这么说了，那我还是恭敬不如从命，这就先走一步了。”
看着他洒然而去的背影，李素君微微摇了摇头，与挽着自己的柳退思登上前往宁风峰的飞舟。
“徐师兄这样子真的好吗？”
站在甲板上看着渐渐远去的青苗峰景色，柳退思不无担忧地向李素君开口。
“想这些做什么？”李素君摇头笑了起来，“最资深的内门弟子，在作薇山终其一生也不过成为一方堂口领印，掌一些宗门事务权责。
“但不入嫡传，哪怕晋升真人境界，最多也不过客卿长老。徐师兄堂堂掌门关门弟子，哪里轮得上我们操心。”
柳退思一想自己当真是在杞人忧天，也就没有再多说什么。
这份来自甩手掌柜不疑真人的委托，尽管开局不算完美，但总算顺利进行着。
不过要是以徐进之个人的角度来说的话，这件事根本就不用像两位师妹那样想这么多。
——到底是第一次参与这种听起来就相当唬人的大活动，她们的紧张与如履薄冰总是透着股新人特有的稚气。
会愧疚、会反思，会为他人着想。
并不是说这些品质不好，只是在运转完善的规则面前，这些想法与情绪……只会让自己难受。
作薇山的内门弟子选拔与考核制度，实行了没有万年也至少有好几千年。
在这种哪怕没有人主持都能自行运转、成熟而冰冷的制度面前，讲求温情未免有些过于充满理想色彩。
实在无趣的紧。
难怪不疑真人会把挑子撂给如意居自己整日神龙见首不见尾躲清闲去了。
关于这份委托，尽管徐进之心中有无数的狠槽要吐，但任务进度依旧在他们与青苗峰、采良峰等部门每日的会面、交接、整理汇报，以及出席各种需要见证的场合当中推进。
加上庶务堂那边特批了如意居李、柳两位师妹不用领这个月的例行试炼任务，时间便飞快地在无聊的日常工作当中流逝殆尽。
转眼就到了内门考核当日。
仙门不仅只为长生。
至少作薇山如此。
内门弟子选拔，天资与境界只是最基本，达标之后也只意味着拥有继续在作薇山深造的资格。
如果想获得更好更长远的发展，那就需要在考核中获得优秀的排名以期被分配进入内门实权部门。
而除了理论知识，考核的重头戏就是仙法比试。
俗称打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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