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发生在厌摩离去之后的事情了。
那个时候,守门人获得了这样一笔财富,正处于狂喜之中。
他假装离开后,厌摩等人顺利地进入了图书馆。
而离开的他,则是进入了大姐之上,把整个班都翘了。
有了这么一大笔钱,上班?
上什么班?
他要去大吃大喝一顿,然后明天就把老板给炒了。
当然,
理所当然的,这个计划失败了。
不然的话,守门人此刻也就不是守门人了。
而且,也就没有机会给厌摩讲故事了。
“所以呢?在你上街之后,到底发生了一些什么是事情?”
厌摩追问道。
守门人听到这话,再一次叹了一口气。
“你觉得呢?”
“反正,肯定不是什么好事就是了。”
他抬头看了一眼厌摩。
这个时候,厌摩才从他那虚无的眼神之中看到了一些别的东西。
那是——怨恨。
自己被怨恨了?
为什么?
厌摩可不记得自己做了什么应该被怨恨的事情。
给了他那么大一笔钱的自己,怎么也不应该被怨恨才对。
不如说,在之后,守门人回到家里之后,还应该给自己立个碑供起来才对。
自己这等善良的散财童子,这个世界上可是不多见的。
甚至可以说,就算在世界上的散财童子之中,自己也算得上出手阔绰的了。
这样的自己,为什么会被怨恨呢?
答案,应该就在守门人接下来的话语之中。
“让我听听,你的故事吧。”
厌摩嘴角一扯,心中暗道。
他倒是要看看,守门人到底经历了什么,才会对自己生出怨恨这种莫名的情绪。
他们之间的短暂交集之中,除了给钱之外,厌摩可从来没有做过别的事情。
“钱财,是一个好东西啊。”
突然,就在厌摩等着守门人接下来讲下去的时候,他没有理由地开口这么说道。
厌摩一愣,脸上露出疑惑的表情。
为什么,突然这么说?
“钱财,是我们在这个世界上生存的基础。”
“没有钱财,也就没有生活,没有生活,也就没有了生命。”
“人人都在贪婪着钱财,无人例外。”
守门人说着,目光紧紧地盯着厌摩。
“我很感谢你给予我的财富。”
“它可以让我的生活完全的改善,是一笔无比巨大的财富。”
“一般来说,获得了这么多财富的我,应该过的十分幸福才对。”
守门人再次苦笑了一声。
“然而,正如你所看见我,我变成了这个样子。”
“别说幸福,就算是悲哀触碰到我,也得感慨于自己的伟大。”
“我是悲哀在这个世界上最为伟大的造物。”
他的声音幽幽的,如同九幽之底传来。
然后,在厌摩的茫然之中,他再一次开口说起了故事。
刚才,只是起了一个头而已。
不过在再一次说起故事之前,他如此说了一句话。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钱财对我是幸福的基点,但同时,大量的财富,对我来说则是苦难的开端。”
他这么一句前言,让厌摩恍惚之间明白了。
接下来的故事,他应该大致可以猜到一些。
他所给予守门人的那一笔财富,的确是太多了一点儿。
多到,让旁人嫉妒也是理所应当的。
“那个时候的幸福,仿佛只是镜花水月一般的短暂而虚无。”
“之后,所有的幸福就这样化为了灰烬,再也不存在丝毫了。”
“就宛若,从来都不存在一样。”
守门人的声音淡淡地说着。
然后,
故事开始了。
厌摩听着。
这个悲剧的故事没有那么多传世的色彩。
但是对于一个人的人生,却是产生了无比巨大的破坏。
——
几小时之前。
大街之上。
守门人手里拿着那一袋金币,摇摇晃晃地走着。
他刚刚去了酒馆,不停地喝下了很多酒。
现在,他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处于了幸福的巅峰。
酒精的麻醉放大了这种幸福,让他整个人不仅仅只有幸福,甚至显得有一些飘飘然了起来。
“我是这个世上,最为幸福的人。”
他哼着不知道从哪里传来的歌曲,脸上染着一朵红晕。
这样的酒鬼,在这个大街之上,并没有什么奇怪的。
整天都可以碰到这样的人。
所以,街上的行人对于守门人也没有多加在意。
在这个世界上,想要用酒精麻醉自己的人,不知道有多少。
这就是酒精的魔力。
不管是悲伤还是痛苦,只要进入了那个小小的房子,坐在了那个小小的吧台之上。
在出来的时候,所有的悲伤和痛苦就全部化为了酒精的幸福了。
那是世间最为美妙的东西。
它美妙在无比的廉价。
酒精是不贵的,
哪怕是在这个酿酒技术不成熟的时代,也是不贵的。
因为哪怕人工酿酒无比的困难。
但是魔法却可以解决这个问题。
雇佣魔法师是昂贵的。
但是,这个世界上所有人的体内都藏着魔力。
虽然无法成为魔法师,但是学习一两个不足以称之为魔法的魔法,则是可能的。
酿酒的魔法,就是其中之一。
很多人从小就被安排学习这样的魔法。
这个世界上人很多。
而雇佣这些低下的人的成本是极其低廉的。
所以,人力充沛而低廉所酿造出来的酒,自然也不可能贵。
而酒带来的利润却是无限的。
这样的一个世道,没有人会不爱这种东西。
酒精,
是廉价的幸福。
是打破这个世界一切悲哀的利器。
它用最低级的魔法生产出来,
却是最高级的武器。
足以打破,这个世界上底层人最为痛苦的悲哀。
这样的东西,没有人可以拒绝。
所以,在这条大街之上,什么人都缺少,但是唯独不缺少的,就是酒鬼。
因为这一条街区,是娱乐区。
达姆镇的娱乐圈,除了酒馆之外,什么都没有。
这里就是这样的地方。
所以,出现在这条街道上的,除了酒鬼和行人之外,再无其他人。
守门人这样的存在,在这条街上,平平无奇。
简直就如同人体内的魔力,人体外的空气一样,常见到人们不会注意到这样的存在。
当然,
只有守门人自己知道。
他的幸福是货真价实的,不是那种低廉的酒精所带来的。
酒精,只不过是放大了他本人的幸福而已。
不过这一点,也只有他一个人知道罢了。
无它,不管守门人觉得自己多么幸福,
但是他的样子,和一般的酒鬼也没有任何区别。
他认为幸福是有真假的,
但是在人们那没有智慧的双眼看来。
幸福没有真假,没有高低。
幸福就是幸福。
它就在那里。
不会因为人的意志而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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