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胖点头，“嗯。”
他哪哪都疼，特别是两只手像是要断了一样。可是他跟他妈妈说了很多遍，妈妈不相信，硬说没有任何伤口，活动也没问题。
“那我带你去医院检查好不好？如果受伤了我一定会赔偿你的。”
小胖妈妈犹豫了一下，毕竟她敢闹这么大是因为孩子在监控里确实被打了，可是确实没有受伤啊，她之前还在心里夸自家孩子终于学会演戏了。要是去医院查出来没问题岂不是自打脸？
“妈妈，我疼！”小胖真的觉得浑身骨头疼，他很确定虽然外面没有伤口但是肯定是电视里说的内伤，“我要去医院！我要做检查！！！”
“行行行。”小胖妈妈心想，不可能没受伤，只要有指甲盖大小的淤青就是伤。
培训机构派了班主任全程跟随，至于威胁的报警自然不了了之，王庆花就是担心报警会赔很多钱，看对方小孩的样子猜想去医院做检查就还好。
结果出炉，几家欢喜几家愁。
王庆花松了好大一口气，抱着儿子感谢上苍。
班主任早有预料。
只有小胖妈妈又开始闹了，“不可能！我家儿子哭的这么惨，他肯定特别特别痛才这样！你们医院是不是跟他们联合好了欺骗我，我告诉你们！做假证是违法的！”
医生，“……这位女士，所有流程您都是跟着走的，小朋友身上真的没有伤。至于他说的骨头痛应该是在长身体，他的体脂太高，身体一重就会压迫其他地方导致疼痛。”
“我不信！肯定是你们改了结果！”
医生刚刚也把前因后果听的差不多了，毕竟从进医院开始小胖妈妈的嘴巴就巴拉巴拉的没停过。她心里恼火，可面前还得温温柔柔的对待，要是有一点语气不对，她相信对方肯定会去投诉。
而且这打人的和被打的体型完全是相反过来的，一个瘦小一个相对高大的胖墩。小胖墩的身上连一丁点淤青都没有，哭的这么惨难道是玻璃人吗？
“呜呜呜……我疼！我疼——”小胖哭的撕心裂肺，嗓子都哭哑了。他透过朦胧的水雾去看令他受伤的罪魁祸首，却落在了一双冰冷如利刃的黑眸，下意识的打了个冷颤，哭声都暂停了。
好不容易一群人劝住了小胖妈妈接受事实，还好检查费不是很贵，王庆花连忙从兜里掏出平日里买菜用的小钱包，从里面掏出了许多零零碎碎的纸币和硬币。
一块、五毛、十块、五块……每张钱都是破旧到发毛，不仅这个月剩下的生活费没了，还把下个月的都给透支了。心酸的一幕看的收钱的小姐姐都不好意思，后面排队焦急的人群也没有催促。
小胖母子扬长而去，校长说钱明天会由财务转回卡上，班主任也只有同情的叹气摇头。
王庆花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带着儿子回到出租屋的，摇摇晃晃的身体在看到空荡荡的钱包后再度哭了起来。这次她的声音都哭哑了，双眼肿的看不见眼珠子，“小时，都是妈妈没用，都是妈妈没用啊……”
明明知道自己儿子受了委屈，却还是被人当众羞辱、辱骂，要是她也有钱就好了，这样谁都欺负不了他们母子。
现在回想起在医院交钱的时候，王庆花边数钱边脸上感到火辣辣的疼痛，这就是没钱的屈辱。钱都没了，丈夫肯定不会给她钱，还会反过来骂她，这件事绝对不能让丈夫知道，本来丈夫就因为儿子学习不好要上补习班很不满意了，可是她接下来该怎么办……
王庆花没有一刻感到这么无助，她就像是一座孤岛，没有人可以依靠。
眼前稚嫩的孩子却异常的沉稳，他用纸巾擦干了王庆花脸上的眼泪，粗糙的纸巾在粗糙的皮肤上滑动，似乎已经洞察了她的心思，“妈妈，你以前不是学过烧烤吗？我有很多压岁钱，你去卖烧烤吧。”
一开始的林大海他家还是挺喜欢这个孙子的，给了不少钱，都在孙庆花手里存着，因为动不动孩子的压岁钱也没少和林大海吵架。
林大海认为孩子要什么压岁钱，反正都是大人给的，还不如给家里补贴家用。王庆花则认为这是要存起来留给孩子娶媳妇或者应急使用。
“不行，妈妈不能用你的压岁钱，我去另外想想办法。”王庆花从地上爬起来，准备去娘家试一试。
“妈妈，没用的，你知道的。”孩子清脆冷静的声音响起。
这件事两人僵持不下，好在晚上的菜已经买了。王庆花抹了把脸重新走进厨房，还不忘嘱咐宋卿时今天这事儿绝对不能告诉他爸，嘴里说着不能再给林大海增加负担云云。
夜里。
林大海鼾声如雷。
王庆花辗转反侧、彻夜难眠。
一个名为＃究竟是谁欺负了谁＃的监控视频偷偷爬上了网络热搜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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